「乌台诗案」……来自庙堂的沉重的政治打击,使他的人生思考发生变化。……作为那个时代的人物,其价值观念中的庙堂意识不可能消除殆尽,但当自身处在被庙堂否定的境遇时,如果不甘沉沦于屈原那种抱恨终天的悲愤之中,则必要'''寻求另一种精神支柱''',必要去创造另一种可以实现于庙堂之外的价值,比如自托于学术,寻味哲理,研究历史,并著述立言;或放浪于山水,寄情文艺;或解脱于佛老,以调养心灵,等等。凡此种种,谪居时期的苏轼都一一去做,……但是,苏轼在文化史上的意义之大在于,他不曾遁入佛老的出世之路,而寻求到了另一种入世的价值。儒家思想是入世的,却以庙堂为价值所归,佛老思想在理论上是肥遁于庙堂之外的,却又走向出世。苏轼'''受佛老思想滋养而得以超越庙堂,但不由此从其出世,却仍保持了对人生、对世间美好事物的执着于追求''',他为自己的精神寻找到了真正足以栖居的大地。「大地」的意义就是:一种入世的,却不指向庙堂的价值所寄。具体来说,它包涵了苏轼在黄州的所有行为(''学术研究、文艺创作、参禅悟道以及对政治民瘼的依然关怀等'')的价值;总体上说,则它承载起一种充满诗意的生存境况,就是一个人在天地间「如寄」的生存。「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,竹杖芒鞋轻胜马。谁怕,一蓑烟雨任平生。」这样一个'''不卑屈于庙堂,又不离弃人世,安然若素,充满诗意地寓居于大地之上'''的苏轼,正是我们最为熟悉的。……传统思想的三教互补体系包含着一个「出庙堂即出世」的逻辑错误,但'''苏轼所寻求的个体生命的价值,刚好弥补了这个错误''',对于后世文化人的生存模式的陶铸,对于国人生命灵性的启沃,是至深至巨的。 | 「乌台诗案」……来自庙堂的沉重的政治打击,使他的人生思考发生变化。……作为那个时代的人物,其价值观念中的庙堂意识不可能消除殆尽,但当自身处在被庙堂否定的境遇时,如果不甘沉沦于屈原那种抱恨终天的悲愤之中,则必要'''寻求另一种精神支柱''',必要去创造另一种可以实现于庙堂之外的价值,比如自托于学术,寻味哲理,研究历史,并著述立言;或放浪于山水,寄情文艺;或解脱于佛老,以调养心灵,等等。凡此种种,谪居时期的苏轼都一一去做,……但是,苏轼在文化史上的意义之大在于,他不曾遁入佛老的出世之路,而寻求到了另一种入世的价值。儒家思想是入世的,却以庙堂为价值所归,佛老思想在理论上是肥遁于庙堂之外的,却又走向出世。苏轼'''受佛老思想滋养而得以超越庙堂,但不由此从其出世,却仍保持了对人生、对世间美好事物的执着于追求''',他为自己的精神寻找到了真正足以栖居的大地。「大地」的意义就是:一种入世的,却不指向庙堂的价值所寄。具体来说,它包涵了苏轼在黄州的所有行为(''学术研究、文艺创作、参禅悟道以及对政治民瘼的依然关怀等'')的价值;总体上说,则它承载起一种充满诗意的生存境况,就是一个人在天地间「如寄」的生存。「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,竹杖芒鞋轻胜马。谁怕,一蓑烟雨任平生。」这样一个'''不卑屈于庙堂,又不离弃人世,安然若素,充满诗意地寓居于大地之上'''的苏轼,正是我们最为熟悉的。……传统思想的三教互补体系包含着一个「出庙堂即出世」的逻辑错误,但'''苏轼所寻求的个体生命的价值,刚好弥补了这个错误''',对于后世文化人的生存模式的陶铸,对于国人生命灵性的启沃,是至深至巨的。 |